第 17 卷第 9 期 宜 宾 学 院 学 报 2017 年 9 月

Vol． 17，№9 Journal of Yibin University September，2017

海德格尔此在分析中的生命体问题 ①
〔罗马尼亚 〕克里斯蒂安 · 西奥坎1 ，赵奇 / 译2

（ 1． 布加勒斯特大学 人文学院，布加勒斯特 050107； 2． 兰州大学 哲学社会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摘要： 海德格尔此在分析中生命体缺失的问题在西方学术界引起了广泛关注 。 学术界对海德格尔身体问

题有诸多误解，主要体现在混淆了身体与躯体的含义 。由于这种混淆，此在与动物无异。而若将身体与躯
体区分开，此在与动物之间则又呈现出深不可测的亲属关系。 同时，《存在与时间 》中的身体问题缺失了
身体的动词含义，这种缺失导致了此在与世界关系的断裂 。海德格尔通过探究了生命体与死尸之间的存
在论关系，从而理解了生命体在世界中共在的遭遇方式 。
关键词： 海德格尔； 身体； 生命； 动物； 存在论； 现象学
中图分类号： B516． 5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 5365（ 2017） 09－ 0042－ 10

生命体问题从在《存在与时间 》的基础存在 力尽、饥饿、生殖现象存在论建构的前景。 某些

论计划中缺乏的事实开始，就已经被许多评述者
②
所注意 。身体从此在的分析中主题化的疏忽
开启了海德格尔哲学努力“症候性 ”的不足，此
事实也指向对其直接依赖的几个问题： 不仅是被
此在的动物性和生命所引出的问题范围的缺失，
而且也是在性别差异上审问的缺失
［2］295 － 312
何关于出生反思的疏忽
是身体”的中介的缺失。 所有这些问题在某种
程度上建构了一种伦理学审问的前景。 关于身
体审问的缺失毁坏了对于诸如痛苦、受难、筋疲
学者甚至得出结论，对于缺失的解释使整个海德
格尔的计划成为一种疑难。并且，如其所声称的
《存在与时间 》的失败，是由于从生命体本性的
现象学观点中建构尝试的失败，正如导致了关于
他者生存适当审问的失败： 如果身体能有效地调
［1］571 － 595
，任 解了此在对世界和他者的置入，那么身体本性的
以及遭遇“他者 存在论特征化的缺失在某个角度上就导致了存
在论的唯我论。
如果我们在当代现象学讨论的视野下 （ 在
这里主题有一个基本的范围 ） 评估身体问题的

收稿日期： 2017 － 05 － 30
作者简介： 克里斯蒂安·西奥坎（ Cristian Ciocan） （ 1974 － ） ，男，罗马尼亚人，教授，博士，罗马尼亚现象学
学会主席，主要从事德国现象学研究； 赵奇（ 1993 － ） ，男，辽宁沈阳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现象学研究。
9期 〔罗马尼亚〕克里斯蒂安·西奥坎，赵奇 / 译： 海德格尔此在分析中的生命体问题
缺失，那么在《存在与时间 》中这个问题的缺失
会更加引人注目。与埃德蒙德·胡塞尔、让· 保
罗·萨特、梅洛 － 庞蒂、米歇尔 · 亨利以及伊曼
努尔·列维纳斯敏锐的现象学分析不同，在《存
在与时间 》中关于身体的存在论分析一再揭示
其极度有疑问的特性。以下是被提出的问题： 即
使我们使自己被纯粹的存在论意向所引导，即使
研究的最终目标可能是摆置关于存在的意义问
题，
那么我们能使自己简单地摆脱生命体的存在
论意义吗？ 如果此在的概念大致上指涉的是我
们自己的存在，我们能在身体中毫无不安地逃避
伴随我们生存的事物吗？
况且，学 者 能 跟 随“缺 失 的 研 究 ”多 远 呢？
从方法论的观点来看，集中在一种“缺失 ”上不
仅仅会适得其反，也会是一种直率的怀疑。事实
上，
可能这里的困难是由于我们的任务或其特定
困难的威胁所导致的。当然，我们可以审视海德
格尔著作中的各种主题，如时间、语言、真理、空
间等。在所有这些案例中，我们能恰当地清晰表
达问题，并且在其中能发现大量的文本基础、详
细的发展脉络和复杂的论证过程。 对于每一个
例子，我们能跟随海德格尔解释他的现象学行
为、
维持它们的前提以及从它们那里随之而来的
结论。 然而这种恰当的处境不是 关 于“身 体 ”
的： 事件是缺乏的，观察被简约性所提供，并且这
里似乎没有主题上的说服力，因此这个主题从一
开始似乎就被极度地破坏。 这也在海德格尔没
有提出身体问题的几个段落中被强调，他不断地
通过从基础存在论的轨迹中取消并远离问题而
采取了一个否定的方法和逃避的策略。
笔者想要在此在的分析中强调生命体的地
位。这个任务仅仅能够通过彻底集中在一个问
题所呈现的段落之中 （ 正如他们如其所是地那
样缺乏，但却是准确的 ） 的文本化研究被完成，
并且之后在整个著作中建构这些事件。 我们将
43
会以这种方式与海德格尔私人的和限制的行动
一起勾勒出缺失的轮廓，正如此类的边缘化理论
最终会对通过“工艺品”方法的审问而开放。
我们在这里也想将两种边缘化的基础前提
带入讨论之中，即两种概念化的“疏离 ”形式： 这
种逃避是作为一个原则、生命以及此在和动物存
在之间的存在论深渊确定的问题。的确，生存和
动物性游戏的排斥已经使概念化的框架成型，对
身体的抛弃将会在基础存在论中发生。 在身体
被奠基于生命维度的意义上，生命的排斥建构起
对于“边缘化”此在生命体的可能性条件。 生命
体，
作为一个自我运动的实体并通过出生和满足
其在变老和在之后的垂死之中的最终限制； 身体
一直被曝光在疾病之中，被痛苦所影响，屈服于
受难和筋疲力尽； 身体被操劳所减弱； 身体被其
性别和向厄洛斯（ 指爱神，译者注 ） 的开启决定；
身体赋予感官； 某人自己的身体和另外一个人的
身体； 身体包含了一种“与野兽深不可测的身体
［3］326
亲属关系” …… 如果没有完全取消他们，那
么在他们的生存分析中有许多方面的基本意义
就会被忽略。因此，在《存在与时间 》中，人的身
体没有一个坚决的存在论地位。 尽管我们不能
从存在—生存的观点怀疑此在“有 ”属于其自身
的身体，但这既不是生存上的根深蒂固也不是被
海德格尔详细研究的生命体的适当存在论基础。
某人自己身体上的所有权，它属于我们的存在，
却并不能引起最轻微的存在论兴趣。 身体仅仅
出现在流逝之中，从未在其自身中为其自身所固
定，且 还 原 到 一 种 真 正 令 人 意 外 的 无 意 义 之
［4］52
中 。除此之外，身体概念的出现总是寻找一
个重要的、否定的、私人的和还原的立场，并在此
立场上被固定。 此在存在的适当区分似乎必须
远离承担“使人类具体化和转变人类到一种有
客观呈现的规则的部分所构成的存在之中的危
险”的这种实体主义者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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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与野兽深不可测的身体亲属关系 ” 开启、理解和表达的透视中被瞥视或感知到，那
［5］248 么存在只不过是思想“在上 ”的限制、神灵的限
制，这是思想所寻找的，并且这也朝向提升其自
在《人道主义书信》中，海德格尔承认“在所
身的方向。 相反，存在者和身体是“在下 ”的限
有的存在者中，大概最难思考的就是活的生物”。
制，“较低 ”者。 当 然，存 在 自 身 也 是 深 不 可 测
他也在《泽利康研讨班》中关于人的身体做了一
的，然而却是在不同的方向上，这截然不同于生
个类似的探讨。在此书中，梅达德 · 鲍斯提醒海
命和身体的深不可测。 思想似乎居留在存在和
德格尔关于萨特在《存在与时间》中的批评： 这里
身体之间的间隙之中，未曾掌握存在的含义 （ 但
仅仅有七行是致力于身体的，这个基础存在论的
处理方式也是不充分的。海德格尔认为萨特的批 却永远在朝向它的路上 ） ，同时也未曾成功直抵

评是有效的，
但他仅仅表明不知道关于这个现象 存在和人的身体本质。尽管如此，思想在作为内

能更多地说什么。同时，他补充了一些重要的事 在于其自身的元素的存在内部进行思想，与此同

情： 肉体或生命体（ das Leibliche） 的规则是最困难 时，由于它存在，它居留于身体之中，否则将不会

（ das Schwierigste） 去思考的现象［6］292 。因此，伴随 存在。

三合 元 素： 生 命———动 物 性———生 命 体 的 本 性 然而 让 我 们 要 注 意 的 是，当 在《存 在 与 时

（ Lebe － Wesen，Leiblichkeit） ，两种深渊在思想的 间》中生命体的本性以一种纯粹边缘化的方式

面前开启。一方面，
显然是“与野兽的深不可测的 出现时，这个问题将不会被完全地把握。例如在

身体 亲 属 关 系”
［5］248
（ abgründige leibliche Ver- 海德格尔关于尼采的演讲中，他提出人类身体的

wawandschaft mit dem Tier） ； 另一方面，这在我们 本质含义一定不能被还原到客观呈现。 我们不

绽出的本质和活的存在的本质之间 （ das Lebe － 以携带刀鞘中的刀的方式“拥有 ”一个身体。 这

Wesen…durch einen Abgründ von unserem ek － sis- 既不是身体（ Leib） ，也不是仅仅是单纯伴随我们
tenten Wesen geschieden ist（ ibid） ） 是在本质上的 并且能建立的作为在手的存在肉体 （ Krper） 。
差异，
一个反向差异的深不可测。在任何的事件 我们不“拥 有 ”一 个 身 体，但 我 们“是 ”身 体 的
［7］99
中，
对抗任何的赋予动物的存在以人性和赋予人 （ wir“sind”leiblich） 。
类以动物性的取向，海德格尔是固执的，“人的身 因此，海德格尔在这里描绘了身体的存在论
体本质 上 不 同 于 动 物 的 有 机 体 ”（ der leib des 含义，并转变其重点： 从“拥有一个身体 ”到“作
Menschen is wesentlich anderes als ein tierischer 为一个身体 ”。 我们能在另一种相似的情境中
［5］247
Organismus） 。 看到类似的转变： 从“去拥有”到“去成为 ”，在这
由此，我们的主题在深不可测的亲属关系的 里海德格尔从日常的理解中“抽出 ”了此在的结
深渊之中得以保持。与此同时，在生存和生命之 构并且将其筹划入一种存在论的维度。 因此我
间、
人的身体和动物的有机体之间具有深不可测 们被首先告知，此在不是“拥有 ”一个空间，而是
的差异。根据海德格尔的思想，如果喜欢的话， 在本质的方式上“是 ”空间的。 并且，它不“拥
我们就处在思想的界限上———生存和身体——— 有”作为存在属性的时间，而却“是 ”此在的时间
或者至少在它们之中的界限之一。 因为如果存 性的，这就是说它的存在开始于其 （ 此在的 ） 时
在的含义允许它自身在此在的自我理解中、在哲 间性基础。同样，伴随着身体的指涉，我们将再
学家的文本中，或者在诗人的抒情诗中作为任何 次遭遇一种作为“在身体的模式中存在 ”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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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化”，这在一个存在论视角的身体方法中它才 事件的角落和缝隙中或多或少地注意到身体观
是可以接受的。 念。当然，在讨论中，这些段落没有掌握丰富的
海德格尔不仅转换且强调： 从“拥有一个身 概念化的修辞法，却仍然使背景更像一个谣言而
体”到“作为一个身体”，而且授予了身体现象以 非任何缺失之物。 因此我们绝不能希望像这样
动词含义。 同样，在决定此在存在的现时本质 短暂的事件可以阐明此现象的意义。 例如当海
时，海德格尔认为它不是在时间中 （ in der zeit） ， 德格尔确定现象概念的含义时，他讨论了原初的
而是时现的（ zeitigen） ； 世界不是“简单地是 ”而 含义，“通过某物没有被他物展现，但通过某物
是世界“世界着 ”（ die Welt weltet） ； 同样，无“无 展现其自身的方式述说其自身 ”。 在这个特别
着”（ das Nichts nichtet ） ，物“物 着 ”（ das Ding 的位置上，他通过疾病症状的例子提供了“身体
dingt） 。在身体本质区分的文本之中，海德格尔 的事件 ”
［6］29
（ Vorkommnisse am Leib） 。 除 此 之
说： “我们首先不是‘活着的 ’，而仅仅在得到设 外，当海德格尔说对于“事物和衣服 ”和“患病身
备去维持 我 们 的 生 存 时 我 们 才 叫 做‘身 体 ’” 体的照料”
［6］121
（ die Pflege des kranken Leibes） 全
（ wir leben，indem wir leiben） 。因此海德格尔开 神贯注时，整个身体都处于危险之中。在另外讨
拓了在生命 （ Leben） 和身体 （ Body） 之间的词源 论建立全神贯注的主体间性的“网状结构 ”一段
学联系，然后继续从名词 （ Leib） 、动词 （ leiben） 中，
他认为鞋“截断”了使用它的人
［6］70
。 而且在
方面进行创造。这些术语的翻译非常困难，只可 关于设备性的讨论中，他将引出“某人单独的一
能通过诸如“以身体的模式存在”“作为身体存 只脚”作为叫作在人行横道上踩踏的“身体的一
在”，或者“身体化”这样的释义被表达。海德格 部分”
［6］107
。在手之物的手套被“身体所使用 ”
尔在这里似乎要证实，或者尝试去证实在《存在 （ für den Leib Gebrauchtes） ［6］108 时，必须伴随着运
与时间 》中巨大的空白： 生命体的现象。《泽利
动。这就是说建构诸如上手与在手概念的手的
康研讨班》也重复了相同的观点： 海德格尔认定 ［8］283 － 303
。 因此，我们可以
范例的重要性的虚无
“身体之身体化”（ das Leiben des Leibes） 是此在
看出，人的身体扮演着某种角色，这没有在建构
的存在方式（ eine Weise des Da － sein） ，拥有“一
此在与在世中的实体“打交道 ”中被特定化。 然
种对其自身的特殊关系”（ eine merwürdige Bezug
而海德格尔想要去展现这个特性不像哲学传统
auf das Selbst） 。而且我们必须描述所有的行为
想要拥有的那样重要： 这不是一个在此在与世界
作为“被身体之身体化所决定的在世存在 ”（ ein
相关的关键契机之中的身体。
durch das Leiben des Leibes bestimmtes In － der －
最后两段处于空间性问题的轨迹之中。 准
Welt － sein） ［5］91 。
确地说，在空间性的文本中，身体现象在生存论
二、 《存在与时间 》中缺失的身体及其不 分析中接受了更多的分量 ③ 。 在这里海德格尔
可避免的痕迹 简明地说，甚至此在的空间化 （ Verrumlichung）
现在让我们回到《存在与时间 》。即使身体 也在其生命性 （ Leiblichkeit） 之中。 这是身体一
从此在的存在论中消除，这个发现也不能跟随这 直在《存在与时间 》中接受的存在论之最高尊
［6］108
种取消的轮廓的必然性和被迫除去的痕迹被抹 严： 对引起并决定它的此在空间化的贡献。
去。 身体似乎转而从属于在之中 （ In － Sein） 的空间
首先，我们可能在生存论的分析多种多样的 性结构。在如此多的从属之后，身体的存在论缘
46 宜宾 学 院 学 报 第 17 卷

起条件使我们屈服。然而海德格尔补充道： 此在 确定一种含义的卓越，可感知的知觉从属于生存
之空间化通过它的身体化之本性“隐藏着它自 论的理解，此在能力的存在论优先、并且也全神
身的整 个 问 题，尽 管 我 们 将 不 会 在 这 里 处 理 贯注于身体的感知。 海德格尔也提到了“身体
［8］147
它”。我们在这里会有关于持留于不安的线索 的眼睛 ”（ leiblichen Augen） ，它的感知能力
吗？ 海德格尔不便于忽视身体问题吗？ 他是否 必须区分于生存论的看 （ Sicht） ④
。 生存论上的
默许了这个问题有一个截然不同的重要性，并且 看是身体之看的存在论基础。因此，我们被告知
其生存论分析没有受到它应有的对待呢？ 听（ Horen） 奠基于生存论的理解 （ Verstehen） ，存
［6］163
无论如何，这个疑难的联结，空间性———生 在论地先于听觉之听 （ Horchen） 。并且相应
命性，使我们将海德格尔的研究安置在一种胡塞 地，
倾听通过它所指的音调的感知和声音的感知
尔主义的传统之中。显然，一直以来海德格尔没 在声学的感知之前来到。后来，海德格尔进一步
有保持对“现象学之父”（ 指其老师胡塞尔，译者 强调在相应的组织之上的能力的存在论优先性。
注） 命题的信仰，却对胡塞尔安排的框架的产生 他说我们没有看到是因为我们有眼睛，但是我们
［9］246 － 247
了怀疑。海德格尔的解决方案据其哲学优势推 有眼 睛 是 因 为 我 们 能 看 。我 们 在 生 存
翻了他的老师的观点，尽管对其老师仍心存深深 论—存在论的建构中遭遇了身体的基础———甚
的感激。众所周知，胡塞尔开创了一系列关于从 至仅仅是概略的，因为去听和去看的能力属于在
方向的零点 （ 某人的身体 ） 空间建构的解释： 我 一种“作为能力”的本质方式的生存的存在论维
的身体是方向上的“决定在这 ”，这一点从测量 度。
我的距离和评估我的运动开始。因此，海德格尔 即使在指涉胡塞尔的段落中，胡塞尔也不是
对空间的处理不能相应地整个包含身体，这是一 海德格尔关于空间问题的主要敌人。 这种 （ 视
个空间解释的基本契机。 然而海德格尔以去远 之为敌人的 ） 特权显然被赋予了笛卡尔。 以海
（ Ent － fernung） 的概念反对胡塞尔的身体“绝对 德格尔的观点，笛卡尔的世界存在论是将中世纪
在此”的优势，并且说“根据其空间性，此在首要 的存在论与现代主体主义者的传统联结起来，这
的从不在这里而是在那里。 从‘那里 ’回到‘这 种哲学史上的战略契机处在不断地在其作为在
［6］107
里’” 。因此，当“我 ”走 在 人 行 横 道 上 时， 手的存在论和更加特定的生存之存在论的范例
“我”触摸到了在手实体的单独的鞋，对于像这 特性的攻击之下。 这种解释行为对人的身体在
样的 真 实 处 境 不 是 与 某 人 传 达 含 义 的 身 体 作为客观呈现的具体化理解中的行为有实质的
（ Leibteilen） 的某一部分相关———在触摸的“这 影响。在对笛卡尔的存在论的分析中，海德格尔
［6］96
里”，而是事实上的十里远的“那里”“我”看到了 提及 到 了 “人 类 生 物 妨 碍 了 身 体 ” （ das
一个朋友。同样，即使“我 ”的眼镜在“我 ”的鼻 leibbehaftete Menschenwesen） ，并 且 这 仅 仅 是 一
子上，“客观地”靠近“我”的身体，在生存论意义 种构想作为在灵魂和肉体之间统一体的人类传
上更靠近“我 ”的却是“我 ”正在阅读的书。 同 统的范例。这种被笛卡尔主义阐明的特定传统
样，
不是电话真正靠近“我 ”，尽管它身体地靠近 也是海德格尔所要挑战的。
“我”的身体的部分，而是我正在倾
“我”的耳朵、 从一开始，当海德格尔建立了“在之中 ”的
听的人的声音。 结构时，他就警告我们不要在“在之内 ”的含义
我们因此能感知到海德格尔总是在身体上 下解释“在之中 ”。 至于“在之中 ”的解释，海德
 9期 〔罗马尼亚〕克里斯蒂安·西奥坎，赵奇 / 译： 海德格尔此在分析中的生命体问题
格尔说，“人们不能在作为‘在’呈现在手的实体
的一些肉体之物（ 如人的身体 ） 的现成在手中思
［6］54
考它” 。相应地，海德格尔质疑客观化身体
和还原身体到肉体之物的特定本性 （ 尽管可能
伴随感知，仍是被赋予的 ） 的非本真理解的具体
化模式之中，他认为这种理解既错失了此在空间
性的原初含义，又错失了 （ 我们可能预测的 ） 生
命体的本质内涵。
“在之中 ”不 能 被 存 在 的 定 义 存 在 论 地 解
释，例如就好像人们或许会说： 在一个世界中的
“在之中”是一种精神特性，而人的空间性是其
肉体性的一种属性，它总是通过身体性奠定根基
的。
我们在这里能看到海德格尔关注身体性和
肉体性之间的二元性，并且这些术语的使用似乎
不是任意的。正如我们所知，他们属于胡塞尔现
象学概念的“兵工厂 ”，简单且直观地说，它是一
件感受到“我”的痛苦之物 （ 正如“我 ”感受到了
生命） ，另外一个是“外在地 ”看到我的右脚 （ 作
为肉体的一部分： 作为 Krper） 。 因此我们不能
直接进入他者的身体 （ 我们的确知道他者有牙
齿，但生命没有感受到它 ） 。 胡塞尔通过某人的
身体与他者的肉体之间的超越动力的办法谈及
主体间 性： 从 在 超 越 经 验 中 的 内 在 领 域 给 予
“我”自己的生命的意义开始，“我 ”授予他者的
肉体以身体的意义。 因此这里他者的肉体作为
身体被建构，并且“他我 ”因此被给予“我 ”。 相
反地，从他者的肉体的意义开始，“我 ”授予“我 ”
的身体以肉体的意义并且将“我 ”自己理解为肉
体的。在身体与肉体匹配双重进程的处理中，建
［10］121 － 177
构了肉体的身体 （ leibkrper）
没有讨论建构的细节问题。 通过强调生命性奠
基于肉体性，海德格尔似乎并不太渴望强调胡塞
尔现象学革命性的创新，因为它依赖于传统笛卡
尔主义，并且暗含依赖作为在基础上的客观呈现
47
的存在之存在论概念。在对传统问题反对中，人
们能在第一个例子中朦胧地看到海德格尔对人
类观念的一贯反对，在最后的例子中，灵魂“拥
有”一个身体。 这是一个充满整个传统人类学
的二元 论 观 点。 这 持 续 在 整 个 三 合 元 素“身
体—灵魂—精神 ”形成的现代哲学的主体主义
的过程之中。这种三合元素在灵魂中作为一种
“精神与肉体的综合 ”（ der Geist als die Synthese
von Seele und Leib） ［8］117 。因此，此在的存在论构
成了一种超越人类存在之分裂化 （ 既是二元的
又是三元的） 的尝试，寻求去捕获描绘存在的此
在之构成的整体特征的源初统一，一种在所有的
区分之先的统一性、在世存在的统一性。
在这个段落中，海德格尔的批判有两个方
面。首先，这 是 这 些 现 象 的“存 在 论 的 不 确 定
性”（ ontologische Unbestimmtheit） 。身体（ Leib） 、
灵魂（ Seele） 和精神（ Geist） 是存在论的不确定的
“现象的领域 ”的事实，它们没有被源初地思考
为此在的存在方式，也没有从此在的源初存在的
观点开始被询问。 其次，这是一个将这些“组成
部分”统一起来的问题，换句话说，怎样去获得
统一。的确，这种生命—灵魂—精神的统一是一
种先天整体的源初统一吗？ 这个答案必然是否
定的，然而这个统一性被总和所获得，就好像它
是现实客观呈现的问题。准确地说，因为这种在
整体中被获得的行为是一种总和，这种此在的存
在方式被含蓄地认为是一种部分的客观呈现，一
种公然忽视实体的最初存在的事实。
正如我们所知，对于海德格尔来说“人类之
‘实体’不是作为灵魂与身体的综合的精神，而
［6］117
，海德格尔 毋宁说是生存 ” 。 然而，这种确定也没有解
释一方面在生存，另一方面在被确定为精神、灵
魂、身体之间真实的存在论关系。 无论如何，如
果生存———此在的本质———在其存在中是空间
性的，此在的空间性就不应该归属于其身体： 它
48 宜宾 学 院 学 报 第 17 卷

既不能被考虑为肉体的特点，也不能在身体—灵 死尸。因此，尸体的存在论问题出现了。 在《存

魂的“神话式”联系中被解释。 在与时间》第 47 节，海德格尔尝试在存在论的范
然而，这种传统的二元论也在操心的寓言中 畴语言中描述当一个实体拥有此在死亡的特征
［6］238 － 239
浮出水面，这被海德格尔解释为关于他的此在作 时发 生 了 什 么 。 当 此 在———被 理 解 为
为操心（ Sorge） 的存在论建构的证据。这种寓言 “在此”（ Da － Sein） 时———死亡，是 Nichtmehrda-
的情节围绕在人类名字之上的 Care、Jupiter 和 sein，是不再在此，或者不再在世 （ Nicht － mehr －
［6］198
Earth（ Cura、Jovis and Tellus） 之间被建立 。 in － der － Welt － Sein） 。垂死 （ Sterben） 因此被理
我们首先注意到，出于人类的名字或寓于名字之 解为“离开世界”（ Aus － der － Welt － Sein） ，作为
中的本质之外，无物处于危机之中。正如我们所 “失去在世存在 ”（ In － der － Welt － sein verlier-
知，
三种角色有助于人类的被创造： Earth 给予生 en） 。让我们在此指出一个关键点： 即使海德格
物以身体，Jupiter 给予人类以灵魂，然而 Cura 是 尔避免了在传统哲学意义上 （ 灵魂从身体的离
真正产生其存在的角色。 每个角色都声称以这 开） 或者生物学意义上 （ 作为至关重要的进程的
种方式被创造的存在应该具有他们的名字。 这 灭绝和生命的茫然失所 ） 死亡事件的理解，我们
种争论被 Saturn———即时间所建立。 那么时间 认为，若没有从属于范例的动词，他将不能实现
说了什么呢？ 对于我们的主体而言，两个方面是 “去离开”（ 从世界和从身体 ） 或者“去失去 ”（ 人
非常重要的： 首先，人类的名字 （ 并且这个名字 的生命或在世存在 ） 。 然而这些动词的逻辑主
不能代表本质） 直接相关于生命体的大地维度： 体，“离开之人 ”或“失去之人 ”在这里仍保持悬
“让它被叫做‘homo’，因为它被 humus（ 大地） 所
而未决。此在能“离开 ”去哪里呢？ 如果这是本
建造”。其次，作为一个决定论的准则，Saturn 进 质地“在世界中”，“那里 ”对于它来说是从世界
入死亡本身的讨论之中： “因为你，朱庇特，已经
之中离开吗？ 绝无可能。 此在始终不是实体、
给予其灵魂，你将会接受灵魂在死亡之中； 并且
“某物 ”，因为是灵魂—
——让我们假设———可以
因为你，大地，已经给予其灵魂，你将会接受其身
从一个位置 （ 身体 ） 离开到另外一个位置，到 l’
体”（ tu Jovis quia spiritum dedisti，in morte spiri-
au － dela。如果我们希望的话，此在是存在的质
tum，tuque Telles，quia dedisti corpus，corpus re-
性或宁愿说是一种模态： 一种“怎样 ”。类似的，
cipito） 。因此，这不是死亡现象在这里起作用的
在世存在的实体怎样恰好失去了在世存在？ 毕
机遇事件。尽管如此，存在与死亡的视域下的实
竟，诸如这样疑难的规划，取消了关于在世存在
体是“活着的”。因此，Saturn 决定，“只要它活着
的此在学说的基本困难。
Care 女神将能拥有它 ”。即使如此，在死亡和身
在任何事件中，海德格尔指涉死尸的存在并
体之间的联系已经被证实。然而，超越于所有的
且询问自己： 我们怎样能够通过失去其在世存
神秘论证，活着的身体性问题与死亡问题有什么
在，即一种不再在世 （ Nicht － mehr － in － der －
样的直接联系呢？
Welt － Sein） 而构想出像这样的一个生存者呢？
三、 “生命体———死尸 ”和尸体的存在论
不再在世意味着什么？ 海德格尔成功地提出两
疑难 种范畴的划界，一种集中在“在手 ”而另一种集
的确，在普遍被理解的方式中，触摸一个生 中在“上手 ”，最终展现了两者任何一个都不能
命体，并且通过这种触摸之后，生命体而变成了 包含这种悖论的实体的存在含义。
 9期 〔罗马尼亚〕克里斯蒂安·西奥坎，赵奇 / 译： 海德格尔此在分析中的生命体问题
以下是第一种概念的划界： 已经失去其存在
的种类的这种疑难实体，被理解为一种肉体之物
（ Krperding） ，更进一步被特定化为尚未在手，
存在的事实仅仅是客观呈现。 然而我们再一次
注意到已故的身体———死尸，“保留 ”在世界上，
虽然此在自身 （ 在传统的逻辑中，即灵魂 ） 不再
在世了。因此，第一种存在论—范畴论的区分如
下：
当然，这种作为客观呈现的已故身体的划界
对于海德格尔来说似乎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
首先，毫无疑问的是，我们在世界中遭遇已故身
体的模式本质上不同于在世界中遭遇中立实体，
如岩石、山脉或道路的模式。 海德格尔解释道：
“恰 好 现 成 在 手 和 不 再 在 手 （ Nur － noch －
Vorhandene） 的某物不仅仅是无生命的物质之物
（ Lebloses materielles Ding） 。在其中我们遭遇了
［6］238
无生命之物，它已经失去了其生命。”
让我们注 意 到 死 尸 在 活 力 （ 死 尸，就 其 本 质 来
看，仅仅作为生命体的痕迹而存在 ） 中妨碍了在
手性之范畴布局。的确，海德格尔认为仅仅通过
客观呈现的生命长度来解释存在是非常不合适
的，因为它“错失了存在的现象内容 ”。 此在不
可能被通过使用现成在手之规则的某物来评估：
甚至此在作为它“离开 ”世界而在世界中“留下
的”———其死尸，也不是某物的客观呈现。 不再
在世因此不仅仅是一种在手性，即使它能作为
“对于病例解剖学的可能客体 ”，并且因此被指
定为法医内科医生的职权。 这能意味着死尸变
为医学上现成在手的可能性吗？ 绝不可能。 法
医的观点是一种理论科学观点，并且通过科学的
透镜使死尸客体化，转移它进入一种中立的死
尸： 它不再是一个“谁 ”，而是一个拥有某种属性
和特征的“什么”，因此若必须通过参考它，死亡
的原因就可能被探析至某人死于心脏病、白血
病、癌症或其他病症。
49
然而病理解剖学不仅仅取代作为其自身全
神贯注的特性的客体死尸，那些存活的、保留下
来的，也是与其全神贯注的———并且在这里海德
格尔详细说明： “在葬礼的仪式、埋葬和坟墓的
［6］238
祭仪” 。然而，这种幸存者对已故者的全神
贯注，与设备在世界中、在设备涉及的网状物中、
在意义空间中、在被抛入的统一性中遭遇的全神
贯注完全相同吗？ 最终一定是不相同的。 海德
格尔一再说，死尸“不仅仅 ”是一个我们能关注
在世界中的简单在手设备 （ besorgbares umweltli-
ch zuhandenes Zeug） 。
因此我们注意到，在此在死亡之后“保留 ”
的实体是一种异化的存在。 它不能被限制在任
何可以确定的存在意义上。 它没有刚好留下的
（ 放弃的或丢失的 ） 此在的存在种类，并且与此
同时“不仅仅 ”是现成在手 （ Vorhandenes） 也“不
在这里 仅仅”是上手（ Zuhandenes） 。这些是海德格尔在
《存在与时间 》中定义存在的三个种类： 属于此
在之规则的存在和不同于此在的存在者———根
据他们被遭遇的模式，被分为在手的设备 （ 在某
人的全神贯注中遭遇） 和在手的呈现 （ 在一种理
论的客观化态度中中立地遭遇 ） 。 这三种范畴
似乎耗尽了海德格尔的言说领域和“有什么 ”的
总数的完全限制。我们因此可以追问： 这三重区
分真的足够限制此在在世界中遭遇的存在之统
一性吗？ 任何实体真的都适合此在、在手、上手
吗？ 我们 能 确 定 现 实 的 重 要 部 分 没 有 从 诸 如
“生命”“动物性 ”或“生命体的本性 ”的计划中
错失吗？ 这种在被海德格尔开启的存在论框架
中安置死尸的困难———是没有直接依赖于在整
个生存论分析上留下印记的缺失吗？ 是此在和
其生命体之间的现象学关联———一种以人们能
从一个存在之死尸特性问题的私人角度———取
消吗？
那么海德格尔在生存论分析的框架之中能
50 宜宾 学 院 学 报 第 17 卷

够说 明 在“死 尸 ”（ Verstorbene ） 和“未 亡 人 ” 点儿，并且我们能看到通过这个生命和活的肉体

（ Hinterbliebenen） 之间的关系被限制在以下的句 之间深渊的怎样不便，他也在这里尝试从基础存
子 中： “在 他 旁 边 悲 伤 地 等 候 和 纪 念 （ im 在论的领域中逃避（ 这种深渊的不便） 。
trauerndgedenkenden Verweilen bei ihm） 的人们，
在一 种 尊 重 的 焦 虑 模 式 中 未 亡 人 与 其 共 ”在 注释：

（ ehrende Fürsorge） ［6］238 。 这种关系仍然按照共 ① 这篇文章在笔者作为弗赖堡大学“洪堡基金”（ Günter

Figal 所主持） 的研究伙伴期间完成，特别感谢里贾纳
在与操心被构想，然而这是一种私人化改变的联
大学克里斯蒂娜·爱奥尼斯库（ Cristiana Ionescu） 博
系，在这种程度上“他者”不再呈现 （ da） ，因为通
士对文章的评论与意见。
过其死亡他已经放弃了他呈现 的“那 里 ”。 然
② 弗兰克·夏洛（ Frank Schalow） ，The Incarnality of Being．
而，
我们作为幸存者通过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在 The Earth，Animals，and the Body in Heidegger’s Thought
这种与他者共在中，能够“与他在一起 ”，即使他 （ Albany： SUNY Press，2006） ； 大卫． Ｒ． 赛博纳（ David

不再“与我们一起”。这就是为什么海德格尔说 Ｒ． Cerbone） ，Heidegger and Dasein’s “Bodily Nature”：

［6］238 What Is the Hidden Problematic？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这就是仍然保持与他一起的世界” 。
Philosophical Studies 8，No． 2 （ 2000） ： 30 － 209； 让·格
与他？ 那么这个“他 ”是谁？ 当海德格尔将
莱斯（ Jean Greisch） ，Le phénomène de la chair： Un ratage
“死者”“去安置现实的不可能性 ”认为是“已故
de Sein und Zeit，
in Dimensions de l’exister． Etudes d’an-
者”时，他特别地强调了什么？ 他强调的是我们
thropologie philosophique V，ed． G． Florival （ Louvain：
在世界中遭遇的死尸或者仍然在我们记忆中是 1994） ，77 － 154； 米歇尔·哈尔 （ Michel Haar） ，
Peeters，
活着的吗？ “已故者 ”是谁？ 是什么？ 我们在这 Le primat de la Stimmung sur la corporéité du Dasein，Hei-
里难道没有面对一种致命的不清晰吗？ 的确，在 degger Studies 2 （ 1986） ： 67 － 80； 狄德尔·弗兰克（ Didier

海德格尔论证的结尾处，我们可能认为这个存 Franck） ，Chair et corps （ Paris： Minuit，1981） ．

在———他确定为不再在世———是在此在已死之 ③ 对于海德格尔作品的空间问题，如亚历桑德罗 ·A．

瓦莱加（ Alejandro A． Vallega） ，Heidegger and the Issue
后的“仍然是 ”之物，即死尸。 在他论证的另外
of Space： Thinking on Exilic Grounds （ University Park：
的结尾处，保持思考的“他 ”和呈现存在的悲伤
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 Press，2003） ； 玛利亚 ·
不必要的人们（ 已故的死尸 ） 。 但是完全相反的
维莱拉 － 佩提特 （ Maria Villela － Petit） ，Heidegger’s
是，存 在 不 再 在 此 呈 现，他 者 活 的 存 在 是 一 种 Conception of Space，in Martin Heidegger． Critical As-
“不再”。换句话说，一种非存在。 这种模糊性 sessments，ed． 克 里 斯 托 弗 · 马 坎 （ Christopher
将某人抛至笔者已经指出的类似困难： 海德格尔 Macann） （ London： Ｒoutledge，1992） ，1： 40 － 117； 狄

没有在存在论的意义上成功地确定此在和身体 德 尔 · 弗 兰 克 （ Didier Franck ） ， Heidegger et le

之间关系的事实———在大多数完全现象的基础 problème de l’espace （ Paris： Minuit，1986） ； 弗朗索

瓦斯·达斯图尔（ Franoise Dastur） ，Ｒéflexions sur l’
上，陪伴并伴随人的此在存在的“那里”。
espace，la métaphore et l’extériorité autour de la topo －
总而言之，诸如此类海德格尔的言说落入不
logie heideggérienne，Alter 4 （ 1996） ： 78 － 161； 让 － 路
可逃脱的疑难———准确地说，由于这种任何“净
易斯·克雷蒂安（ Jean － Louis Chrétien） ，De l’espace
化”至 关 重 要 的 身 体 痕 迹 的 存 在 论 研 究 的 忧 au lieu，in Les symboles du lieu． L’habitation de l’hom-
虑———在他从我们自己所是的实体的基本现象 me，ed． 康迪坦丁·塔克欧（ Constantin Tacou） （ Par-
之中取消生命体的尝试。 这些疑难不仅仅就一 is： L’Herne，1983） ，38 － 117．
 9期 〔罗马尼亚〕克里斯蒂安·西奥坎，赵奇 / 译： 海德格尔此在分析中的生命体问题 51

④ 若要对这个方面有深入了解，参见约翰 · 普罗特维 niversity Press，

（ John Protevi） 的文章： The“Sense”of“ Sight”： Heideg-
ger and Merleau － Ponty on the Meaning of Bodily and
Existential Sight， Ｒesearch in Phenomenology 28
（ 1998） ： 23 – 211．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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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fférence ontologique［M］． Paris； L’Herne，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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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
［3］ MAＲTIN HEIDEGGEＲ． Brief über den “Humanism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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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n，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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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sophy［M］． Bloomington and Indianapolis； Indiana U-
1992．
［5］ MAＲTIN HEIDEGGEＲ． Pathmarks［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8．
［6］ MAＲTIN HEIDEGGEＲ． Zollikoner Seminar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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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AＲTIN HEIDEGGEＲ． Nietzsche［M］． Frankfurt am
Main： Vittorio Klostermann，1996．
［8］ JACQUES DEＲＲIDA． Geschlecht II． La main de Heide-
gger［M］． Paris： Galilee，1987．
［9］ MAＲTIN HEIDEGGEＲ． Vortrge und Aufstze［M］．
Tübingen： Neske，1954．
［10］EDMUND HUSSEＲL． Cartesianische Meditationen［M］．
Hamburg： Martinus Nijhoff，1950．
〔责任编辑： 王 露〕

Question of Living Body in Heidegger’s Analysis of Dasein

Cristian Ciocan1 ，ZHAO Qi / （ Translator） 2

（ 1． Institute for Ｒesearch in Humanities，University of Bucharest，Bucharest 050107，Ｒomania；

2． Philosophy and Sociology School，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0000，Gansu，China）

Abstract： The question of living body in Heidegger’s analysis of Dasein has aroused wide attention． The ac-
ademia misunderstands the question of body in many aspects，in confusing the meanings of body and soma
mainly． Because of this confusion，Dasein is the same as animal． If body is distinguished from soma，the re-
lationship between Dasein and animal presents a kind of abyssal kinship． Meanwhile，the question of body in
Being and Time lacks the meaning of verb． This kind of deficiency results in a rupture between Dasein and
the world． Heidegger eventually analyzes the ontological relationship between living body and dead body，
thus the encounter of living body in the world can be understood．
Key words： Heidegger； body； life； animal； ontology； phenomenology